踏入5月,諸多壞消息降臨香江。
先有甲型H1N1流感,一陣恐慌後總算熬得過去;後有曾特首的再度失言,而且重蹈覆轍,又是中史科 「肥佬」;語音未落,港府隨即公布今年首季經濟數據,本地生產總值按年暴跌7.8%,是自1998年以來最大跌幅;整體出口急瀉23%,是1954年以來 之最(那是半個世紀之前的事了);於是後知後覺地大幅下調全年經濟預測,由原來的收縮2%至3%下調至收縮5%至6.5%。「財爺」曾俊華指出,全球面臨 自第二次大戰後最嚴重衰退,但預料下半年跌幅收窄。
老實說,筆者也希望這是經濟周期性的因果;不過,香港經濟所面臨的挑戰,更多是結構性 的。奧巴馬也不諱言,美國的長期赤字及國債不能持續下去,不能一直向中國和其他國家舉債,這代表了美國經濟即使止跌回穩,這二十多年來由「槓桿式消費」帶 來的經濟繁榮、並在這個基礎上衍生出來的中國外貿強勁增長,將一去不復返,香港依靠祖國的轉口貿易、物流及其整條價值鏈條,其前景可知一二。
自 上世紀九十年代起,受惠內地經濟改革開放,當時珠三角大量工廠,深圳的蛇口、赤灣港經營尚未成熟,令香港的碼頭幾乎獨市經營,看不起深圳這個「小弟弟」; 及至鹽田港橫空出世(港人更多是通過八卦雜誌知道城中首富大手入股才有此見識),一切都顯得太遲了。當時商政要員,還異口同聲說什麼「錯位發展,雙方互 補,良性競爭,把蛋糕做大,各有得益,大家發財,長掙長有……」云云。不幸得很,近年新加坡、上海已先後超越香港,深圳早已按每年雙位增幅來緊逼,還有後 來者廣州港,急起直追。業界估計,過去十年,原本內地經香港出口至世界的貨櫃數目,三分之二已給深圳搶去;當年跨境貨車司機月入5萬元,由超過十個貨櫃運 輸業團體組成的粵港貨運大聯盟預計,今年將有30%跨境貨運公司結業,逾六千人受影響;司機收入亦由每月平均15000、16000元,跌至僅3000、 4000元。
市場經濟根本就是競爭,長三角、珠三角、環勃海都在相互競爭;在珠三角內部,廣州也要爭奪深圳的貨源,是徹頭徹尾的競爭。就算是中國外貿最終有了起色,不要說要爭取全中國的貨源,就算是來自珠三角的,香港再也不易分一杯羮。
5 月13日,國務院討論通過《關於支援福建省加快建設海峽西岸經濟區的若干意見》(以下簡稱《意見》),對海峽西岸經濟區建設意義重大。顯然,這舉動的終極 指向是台灣,也是祖國統一大業最後攻堅戰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,是黨國民族一等一大事,其他一切,包括港澳特區利益,都要靠邊站。《意見》要求加强海峽西岸 經濟區與長三角、珠三角的經濟聯繫與合作,長珠兩三角都要服從大局,犧牲小我。中央有意將以福建為核心的「海西經濟區」發展為「兩岸經貿先行先試區」,成 為繼長三角、珠三角的另一個經濟重鎮,福建將成兩岸經貿新門戶。
事實上,中國無論在對外貿易、抑或在外商直接投資實際利用金額上,台灣一直 穩站在十大之列。2008年,中港外貿額達2036.7億元(美元.下同),佔全國外貿總額8%,同比增長3.3%;台灣省佔1292.2億元,佔5%, 同比增長3.8%。截至2009年3月底,內地累計批准港資項目逾三十個,實際利用港資3599.6億元,港資在中國累計吸收境外投資中佔41%;累計批 准台資項目近七萬八千個,實際利用台資480.4億元,台資佔5.5%。中港貿易額巨大,絕大部分是轉口貿易,中台長期處於緊張狀態,中台之間的貿易多在 經過香港轉口而達成,因而造就「香港想窮都幾難」、「被迫發達」的「盛世」。
此外,中台雙方最快會落實金融合作,海協、海基兩會南京第三次「陳江會」剛簽署兩岸金融合作協議,《意見》就寫入優先批准台資金融機構在福建設分支機構或參股銀行,還將擴大兩岸貨幣兌換範圍,逐步建立兩岸貨幣清算機制,意味着福建將成為落實兩岸金融合作「最優先」的窗口。
兩 岸直航前後,官方的解說又是什麼「錯位發展,雙方互補,良性競爭,把蛋糕做大……」的翻版,結果如何,當不用香港貨櫃碼頭沒落要等待十年來驗證。兩岸直 航,已見影響,目前兩岸每周一百零八班的包機載客率已高達90%以上,熱門航點如上海、北京等幾乎是班班客滿,台灣民航局長李龍文年初就表示,「陳江會」 直航班次由每周一百零八班大幅增加至三百五十七班左右,比台港目前每周約三百四十個航班還多。據台灣民航官員透露,今年首二月,台港、台澳線載客率約 65%,比去年同期下降3個百分點,超過四千班次的航班已減少了八百八十六班次,減班高達20%以上,兩岸直航班次再倍增,對香港航空業更是雪上加霜。據 悉,中央為顧及港澳的感受及航空公司生存,建議兩岸直航班次僅增至二百一十六班,遠低於台灣方面的要求。
業界人士估算,以往有些直航航線只能每周飛三班,現在可以每天一班,吸走的旅客肯定不止一倍,即對香港的打擊應不止一倍。除了航班倍增之外,今次兩岸包機亦會轉為定期航班。包機機艙除旅客行李外,不能另外載貨,而定期航班則可以載貨,兩岸之間貨物亦可不再經香港中轉。
機場管理局以往曾表示,估計約有一成旅客,是經香港中轉來往兩岸的,即估計每年有四百萬至五百萬人次。據該局數字,由港來往內地和台灣的旅客佔去年機場總客量21%及17%,分別較2007年跌了1個百分點。從今年第二季開始,數據如何,將是各界翹首以待的。
香港理工大學中國商業中心:
